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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考中的好资料。第四则云:
“曾记族朴存兄淳言,(兄能见鬼,凡黑夜往来俱不用灯。)凡鬼皆依附墙而行,不能破空,疫鬼亦然,每遇墙必如蚓却行而后能。常鬼如一团黑气,不辨面目,其有面目而能破空者则是厉鬼,须急避之。
“信祭祀祖先为报本追远,不信冥中必待人间财为用。”这是明达的常识,是个人言行的极好指针,唯对于世间却可以再客观一,为一解曰,不信冥中必待人间财为用,但于此可以见人,所谓慈亲孝之用心也。自然也有恐怖,特别是对于孤魂厉鬼,此又是“分别予以安置,俾免闲散生事”之意乎。
“黄铁如者名楷,能文,善视鬼,并知鬼事。据云,每至人家,见其鬼香灰则平安无事,如有将落之家,则鬼多淡黄。又云,鬼不过二尺余,如鬼能修善则日,可与人等,或为厉,渐短渐灭,至有仅存二旋转地上者。亦奇矣。”两只睛在地上旋转,这可以说是谈鬼的杰作。王小穀著《重论文斋笔录》卷二云:
兄又云,《左传》言故鬼小新鬼大,其说确不可易,至溺死之鬼则新小而故大,其鬼亦能登岸,视之如烟云销灭者,此新鬼也。故鬼形如槁木,见人则跃中,有声而不散,故无圆。”所说虽不尽相同,也是很有意思的话,可以互相发明。我这里说有意思,实在就是有趣味,因为鬼确实是极有趣味也极有意义的东西。我们喜知鬼的状与生活,从文献从风俗上各方面去搜求,为的可以了解一平常不易知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为了鬼里边的人。反过来说,则人间的鬼怪伎俩也值得注意,为的可以认识人里边的鬼吧。我的打油诗云,“街终日听谈鬼”,大为志士所诃,我却总是不,觉得那鬼是怪有趣的事,舍不得不谈,不过诗中所谈的是那一,现在且不必说。至于上边所讲的显然是老牌的鬼,其研究属于民俗学的范围,不是讲玩笑的事,我想假如有人决心去作“死后的生活”之研究,实是学术界上破天荒的工作,很值得称赞的。英国茀来则博士有一书专述各民族对于死者之恐怖,现在如只以中国为限,却将鬼的生活详细地写,虽然是极浩繁困难的工作,值得当博士学位的论文,但亦极有趣味与实益,盖此等反可以见中国民族的真心实意,比空叫喊固有德如何的好还要可信凭也。刘青园在《常谈》中有云:
“海盐傅某曾游某省,一日独持雨盖行山中,见虎至,急趋破寺,缘佛厨升梁伏焉。少顷虎衔一人至,置地上,足尚动,虎再拨之,人忽起立自解衣履,仍赤伏,虎裂尽摇尾去,傅某得窜遁。后年八十余,粹庵听其自述云。”此原是虎伥的传说,而写得很可怕,中国关于鬼怪的故事中僵尸固然最是凶残,虎伥却最是惨,都很值得注意研究。第五则云:
兄又言鬼最畏风,遇风则牢握草木,蹲伏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