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见到了沈归荑,更是毕恭毕敬的,连眼也不敢抬。
自打永硕帝又病了回去,便肉眼可见的事事见好。
南下郡的洪水在这两个多月的治理下终于好转,防洪堤也在严格的监督看管下再次建起,洪水褪下后,显露出来的是被浸泡后千疮百孔的房屋。
江宴行念着卫怀无腿脚不便,就将他召了回来,拨了十万两黄金由御史大夫亲自南下建造房屋。
以及那防洪堤上......白惊词和护国将军的雕像。
自打江宴行回了宫,他听刘平乐汇报了不少次永硕帝的情况,可他都不曾去见他丝毫。
直到皇后身边的宫娥急急忙忙亲自跑来东宫请他去引朝殿,说陛下许是要不行了,江宴行这才动身,随同一起去的,自然还有沈归荑。
永硕帝病情极重,面色极为苍白,他在这两个月之间好似苍老了十岁左右。
沈归荑站在江宴行的一步之外的右后侧,她看到那惯是端庄仪态的皇后跪坐在榻边,双手捧着永硕帝苍白的手,无声的啜泣着。
裙摆堆叠在地上曳了一地,她略微伏着身子,后背轻微的伏动,连带着那鬓上的花钿也摇摇晃晃。
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了永硕帝的手上,她连忙用手指抿掉。
永硕帝躺在榻上,半垂着眸子,眸光悠长,还有些涣散。
他哑着声音喊,“漱玉。”
皇后应了一声,“在呢。”
“漱玉。”
“在呢。”
“漱玉啊,”
“我在呢。”
永硕帝一遍又一遍的喊,秦漱玉一遍又一遍的应。
秦漱玉每一次的回应,都会让永硕帝眸色更悠长一些,他好似在看着什么,可那目光却分散着,丝毫不能集中注意。
他嘴角微翘,轻声问道:“你还会骑马么?”
“会的。”秦漱玉的声音都带了些哭腔。
“我刚刚就在想,你被困在这宫中几十年,”说着,他蹙起眉咳了两声,歇了半会儿,又继续开口,“这十几年来,规矩条例无不束缚着你,我许久不曾见过你对我笑了。”
“还有你的马术,我当时就是喜欢你骑在马上恣意的模样,很耀眼,像神女下凡。”
永硕帝看向秦漱玉,看着她眼眶里充盈着泪花,颗颗从颊边滚落,滑过脸颊,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抬起另一只手,想要伸过去替她擦掉眼泪,可他提不上力气,也触碰不到秦漱玉。
那手扬在空中,片刻后又落了下来,贴在了腹腰间。
秦漱玉见势,连忙抓住永硕帝的那只手,她握时微微用力,生怕他要抽走似得。
永硕帝便笑了,“你别哭,想当初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手臂都划破了皮,我也没见你哭,还翻身上马,举着鞭子要打我。”
“我吓的赶紧跑,硬是被你追着打了一个多时辰。”
“你说,你当时若是委屈一下,哭一声,我立刻就下马哄你了,可你偏不。”
永硕帝眸子微弯,面色带着一丝向往,他视线没有落脚点,浮在了控制飘忽不定。
“你脾气又臭又倔,下手又狠,除了我,谁还敢娶你啊。”
“可偏偏你又让我吃尽了苦头,我当时就再想,娶你和当皇帝哪个更难呢?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娶你更难一些。”
“咳咳——”永硕帝一笑,便忍不住的咳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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