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六病室（10）(2/3)

寒冷如同一般说来任何一痛苦一样，人能够全不觉得。可·奥勒留[12]说：‘痛苦是一生动的痛苦概念：运用意志的力量改变这个概念，丢开它，不再诉苦，痛苦就会消灭了。’[13]这话说得中肯。大圣大贤，或者只要是有思想、思索的人，他们之所以与众不同就在于蔑视痛苦，他们永远心满意足，对任什么事都不到惊讶。”

“刚好相反，您讲起理来很。”

“就算人的安宁和

“您这话说错了。只要您多想一想，您就会明白那些搅得我们心思不定的外在事都是多么渺小。人得努力理解生活，真正的幸福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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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模仿的斯多葛派[14]，是些了不起的人，可是他们的学说远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停滞不前，一步也没向前迈，将来也不会前，因为那学说不切实际，不合生活。那学说只在那些终生终世致力于研究和赏玩各学说的少数人当中才会得到成功，可是大多数人都不懂。任何鼓对富裕冷淡、对生活的舒适冷淡、对痛苦和死亡加以蔑视的学说，对绝大分人来说是完全没法理解的，因为这大分人从来也没有享受过富裕，也从没享受过生活的舒适。对他们来说，蔑视痛苦就等于蔑视生活本，因为人的全实质就是由饥饿、寒冷、委屈、损失等觉以及哈姆莱特式的怕死觉构成的。全生活不外乎这些觉。人也许会觉得生活苦恼，也许会痛恨这生活，可是绝不会蔑视它。对了，所以，我要再说一遍：斯多葛派的学说绝不会有前途。从开天辟地起一直到今天，您看得明白，不断展着的是奋斗、对痛苦的、对刺激的反应能力……”

伊万·德米特里奇笑起来，坐去。

“我本来想说一句重要的话，可是我的思路断了，”他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想说的是这个：有一个斯多葛派为了给亲人赎，就自己卖了隶。那么，您看，这意思是说，就连斯多葛派对刺激也是有反应的，因为人要这舍己救人的慷慨行为，就得有一个能够同和愤慨的灵魂才成。，我关在这个监狱里，已经把以前所学的东西忘光了，要不然我还能想起一别的事。拿基督来说，怎么样呢？基督对现实生活的反应是哭泣，微笑，忧愁，生气，甚至难过。他并没有带着微笑去迎接痛苦，他也没有蔑视死亡，而是在客西尼园里祷告，求这杯离开他。”[15]

“那么我就是呆了，因为我痛苦，不满足，对人的卑劣到惊讶。”

伊万·德米特里奇忽然失去思路，停住，烦躁地着额。

“理解……”伊万·德米特里奇说，皱起眉，“什么外在，在的……对不起，我实在不懂。我只知，”他说，站起来，怒冲冲地瞧着医师，“我只知上帝是用血和神经把我创造来的，对了，先生！人的机组织如果是有生命的，对一切刺激就一定有反应。我就有反应！受到痛苦，我就用喊叫和泪来回答；遇到卑鄙，我就愤慨。看见肮脏，我就憎恶。依我看来，说实在的，只有这才叫作生活。这个有机越低，它的程度也越差，对刺激的反应也就越弱。机越级，也就越，对现实的反应也就越有力。这理您怎么会不懂？您是医师，却不懂这些小事！为要蔑视痛苦，永远知足，对任什么事也不到惊讶，人得先落到这地步才成，”伊万·德米特里奇就指了指胖的、满是脂肪的农民说，“要不然，人就得在苦难中把自己磨练得麻木不仁，对苦难失去一切觉，换句话说，也就是停止生活才成。对不起，我不是大圣大贤，也不是哲学家，”伊万·德米特里奇愤愤地接着说，“那些理我一也不懂。我也不善于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