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窃国权王莽弑帝 投御玺元后覆宗(4/4)

再加莽军大集，愈不能敌，勉持过了年，终落得兵败亡，同归于尽。

莽连得捷报，大喜过望，当即大封诸将，颁爵五等。意即日篡位，适值莽母功显君得病，只好在家侍奉，佯示孝思。迁延到了秋季，功显君方才死去。莽只服缌缞，自言居摄践阼，当承汉后，但令孙王宗主丧，素服三年。莽专援古例，敢问此例自何朝？广饶侯刘京，车骑将军千人官名。扈云、太保属吏臧鸿，先后上书，竞言符瑞。京说是齐郡临淄县亭辛当，梦见天使与语云：“摄皇帝当为真皇帝，如若不信，但看亭中发现新井，便是确证。”次晨辛当起来，往视亭中，果有新井，至百尺。云说是郡有石现，上有丹文。鸿说是扶风雍石，也有文字发表。石雍石，一并呈验。全是现造。莽欣然迎纳，还要加造数语，奏白太皇太后，谓雍石文共有八字，乃是天告帝符，献者封侯。看来天意难违，此后令天奏事，不必称摄，并改居摄三年为初始元年，上应天命。太皇太后已悟莽诈百，但权在莽手，不能不从。期门郎张充，颇怀忠义，密邀同志五人，刺杀王莽，改立楚王刘纡为帝。不幸谋，尽被杀死。

梓潼人哀章，素行无赖，挟诈求逞，暗制铜匮一，上署两签，一署天帝行玺金匮图，一署赤帝玺传与皇帝金策书。自己扮作方士模样，黄衣黄冠，趁着黄昏时候，赍匮至帝庙中，付与守吏。一经代，匆匆引去。守庙官忙报王莽，莽密令人展视铜匮中语，略言摄皇帝莽，应为真天，署佐命十一人，一王舜，二平晏，三刘歆，四就是哀章本名，五甄邯，六王寻，七王邑，八甄丰，九王兴，十孙建，十一王盛。看毕后返报王莽，莽亦知是外人造，但正要他这般作，方好侈言神命，篡窃国家。初始元年十二月朔，莽率群臣至祖庙，拜受金匮神禅，还谒太皇太后，说了一派胡言。太皇太后正想诘驳，莽已见机趋，改服天冠裳，大摇大摆的走至未央前殿，居然登座。一班趋炎附势的官僚，居然向莽朝贺。莽喜逐颜开，立命左右写好诏旨，堂皇颁布，定国号曰新，即改十二月朔日为始建国元年正月朔日，服旗帜尚黄，牺牲尚白。此诏一，争呼新皇帝万岁。

莽座回，自思得为天，侥幸已极，只是传国御玺，尚在太皇太后手中，应该向她取索。便召王舜，嘱咐数语。舜应命即行，直至乐中，向太皇太后取玺。原来孺婴未立，玺归太皇太后执。太皇太后骂舜：“汝等父兄弟，蒙汉厚恩，尚无报答，今受人托孤，反敢乘机篡夺，不顾恩义？如此过去，恐狗彘将不其余。天岂有像汝等兄弟么？且莽既托言金匮符命，自作新皇帝，尽可自去制玺，还要这亡国玺何用？我是汉家老寡妇，死且旦夕，与此玺俱葬，汝等休得妄想！”迟了，迟了！说着，涕泣不止。侍女统皆泪，舜亦俯首唏嘘。过了片时，舜乃仰申说：“事已至此，臣等无可挽回；若莽必得玺，太后岂能始终不与么？”太皇太后沉半晌，竟取御玺，狠命的摔在地上，且大骂：“我老将死，看汝兄弟能不灭族否？”舜也不答言，拾玺即，缴与王莽。

莽见玺上已缺一角，问明王舜，知被太皇太后掷碎。不得已用金修补，终留缺痕。这玺乃是秦朝遗，由秦婴献与汉祖，汉祖留与孙，至是暂归王莽。莽用冠军人张永言，改称太皇太后为新室父母皇太后。未几废孺婴为定安公，号孝平皇后为定安太后，西汉遂亡。总计前汉十二主，共二百一十年。究竟王莽谋诡计，窃得汉家天，能否久享受，且孝元孝平两后，及孺婴等如何结局，当由小续编《后汉演义》再行详叙。惟有俚句二绝，作为《前汉演义》的煞尾声。诗曰：

百战经营造汉朝，谁知一旦付鸱鸮？

庸妪无术江山去，空使僚著黑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