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的担忧。
然后就有了城之上师父与弟之间的那场训话。这让少年彻底放心了。
只是这会儿,曹晴朗突然有些心虚,说是不告状,好像方才自己也没少在裴钱背后告状啊。
曹晴朗重新屏气凝神,继续刻字。
不知不觉,当年的那个陋巷孤儿,已是儒衫少年自风了。
陈平安还是没想好要刻什么,只得放手中素章,把飞剑十五收归气府,转去提笔写扇面。
曹晴朗抬起,望向陈平安,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陈平安没有抬,却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笑:“怎么了?刻错了?那就换一枚印章,从再来。只是先前刻错的印章,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收起来,别丢了。”
“不曾刻错。”曹晴朗摇摇,沉默许久,喃喃,“遇见先生,我很幸运。”
陈平安哑然失笑,依旧没有抬,想了想,自顾自:“先生遇见学生,也很开心。”
曹晴朗继续埋刻字。
陈平安写完了扇面,转问:“刻了什么字?”
曹晴朗赶抬起一只手,遮挡印章,:“尚未刻完,先生以后会知的。”
陈平安笑了笑,这个学生,与当肯定正忙着溜须拍的开山大弟,不太一样。
曹晴朗坐姿端正,神专注,刻字一丝不苟,心定气闲手极稳。
以先生相赠的刻刀写篆文,次离别之际,再赠送先生手中这方印章。
曹晴朗尚未刻完,中途闭上睛,脑海中浮现一幅想象已久的好画卷,心中所想便是手上所写。
“先生独坐,风翻书。”
酒铺里来了位生面孔的少年郎,要了一壶最便宜的酒。
铺今天生意格外冷清,是难得的事,故而那位俊如谪仙人的白衣少年,运气相当不错,还有酒桌可坐。
只不过少年脸微白,好像抱恙。
张嘉贞拎了酒壶酒碗过去,外加一碟酱菜,说:“客人稍等,随后还有一碗不收钱的面。”
那位客人开了酒壶,使劲闻了闻,再手托酒碗,看了酱菜,抬起,用纯正的剑气城方言问:“这么大的酒碗,这么香的仙家酒酿,还有让人白吃的酱菜和面?当真不是一枚小暑钱,只是一枚雪钱?天底有这么买卖的酒铺?与你这小伙计事先说好,我修为很,靠山更大,想要对我耍那仙人,门都没有。”
张嘉贞听多了酒客酒鬼们的牢,嫌弃酒钱太便宜的,还是第一回,应该是那些来自浩然天的外乡人了,不然在自己家乡,哪怕是剑仙,或是太象街和玄笏街的门弟,无论在什么酒肆酒楼,也都只有嫌价钱贵和嫌弃酒滋味不好的。张嘉贞便笑:“客人放心喝,真的只是一枚雪钱。”
白衣少年将那壶酒推远一,双手笼袖,摇:“这酒我不敢喝,太便宜了,肯定有诈!”
隔桌上的一位老剑修,趁着四酒桌旁的人不多,端着空酒碗坐在那白衣少年边,嘴上笑呵呵:“你这外乡崽儿,虽然会说咱们这儿的话,实在瞧着面生,不喝拉倒,这壶酒我买了。”
少年给他这么一说,伸手住酒壶,问:“你说买就买啊,我像是个缺钱的人吗?”
老剑修有些无奈,二掌柜一向光毒辣心更黑啊,怎么挑了这么个初茅庐拎不清好坏的托儿?老剑修只得以心声问:“小友也是自家人吧?唉,瞧你这倒忙帮的,这些言语,痕迹太过明显了,是你自作主张的主意?想必二掌柜不会教你说这些。”
果不其然,就有个只喜蹲路边喝酒,偏不喜上桌饮酒的老酒鬼老赌,冷笑:“那黑心二掌柜从哪里找来的儿帮手,你小是第一回这昧良心的事?二掌柜就没与你耳提面命来着?也对,如今挣着了金山银山的神仙钱,不知躲哪角落偷着乐数着钱呢,是暂时顾不上培养那酒托儿了吧。老就奇了怪了,咱们剑气城从来只有赌托儿,好嘛,二掌柜一来,别开生面啊,咋个不脆去开宗立派啊。”
说到这里,今天正好输了一大笔闲钱的老赌转笑:“叠嶂,没说你,若非你是大掌柜,柳爷爷就是穷到了只能喝的份上,一样不乐意来这边喝酒。”
叠嶂笑了笑,不计较。用陈平安的话说,酒客骂他二掌柜随便骂,骂多了费,容易多喝酒。但是那些骂完了一次就再也不来喝酒的,纯粹就是只一枚雪钱来撒泼,那就劳烦大掌柜帮忙记名字或是相貌,以后他二掌柜必须找个弥补的机会,和和气气,与对方一笑泯恩仇。
很快就有酒桌客人摇:“我看咱们那二掌柜缺德不假,却还不至于这么缺心,估摸着是别家酒楼的托儿,故意来这边恶心二掌柜吧。来来来,老敬你一碗酒,虽说手段是拙劣了些,可小小年纪,胆极大,敢与二掌柜掰手腕,一条英雄好汉,当得起我敬这一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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