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如故(2/5)

斗香者以日中为始，常常赌到夜半叁更。除斗香外，香席也伴着数酒宴、品茶、行令等雅事，一天所费，能买城南数坊的资财。

前来斗香者，除有香料、香之外，还要有资以作赏金。上得香席者，各人依次拿自己的香料，最终在众人评判之，评得第一香者，可带走此日全赏金。京中贵人有钻研制香、沉迷斗香者，常常因此输得倾家产。

（二）

他俯将她从莲座中抱起来，快步走莲台。《大目连变文》的唱诵之声萦绕耳畔，熊熊火光照亮他的脸，她亲看见他上的伤在飞速愈合，同时那张脸也如同神迹般起了变化，一一，变成了她所认识的安府君。

他脑中正在飞速筹算之时，公主一双皓腕已经搭上他手臂，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语气看似恳求，实则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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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准你死。”

“李太史，你果真来了。”

太平公主想要的，就算只是个玩，纵使得到后，对方已被摧折得失去本来面目，也定会拿到手。

次日午时，公主府前宾客盈门。

（叁）

不知跑了多久，定在原地，她从上，骑的人却没有再看她一，转策离去。

“罪人贺兰之已被烧成了灰，那日所见之人，想必是他人易容改扮。鬼神之说，虚无缥缈，更不可信，至于幕后之人，鸾仪卫不日便可查。”  那日，李崔巍将灰坛到公主府之后，即告知其兄、本该被禁在禁中的圣人此刻擅自，此刻正在天女尼寺。公主听闻之后，上移驾，随李崔巍去了寺中。

公主与皇兄的禁断私早已不是秘密，常年混迹于皇城八卦中心报工作的李崔巍知，世上若有一人能让李旦悬崖勒，唯有太平公主。

斗香一事，自先晋时石崇与王恺斗富始，由来已久，其奢靡浪费登峰造极，即便是富之家也等闲不敢以此消遣。

今日，他本是来办公事，可前的状，却比他想象的更为棘手。

而东都香席之最，唯在太平公主宅。

此时太平公主横陈在榻上，前后围着数个样貌姣好的男，正在服侍她更衣。

今日是太平公主家宴，延请洛京豪富贵胄来府上斗香。

十叁娘手持双刀，如同往常一般，笑

住了她的刀柄。仅仅是一个瞬刹，他的神便像换了一个人，中没有了真切的痛悔与不甘，只剩燃烧的愤怒。

公主只穿着贴的半臂齐襦裙，就床榻，带着郁龙脑香气款款朝李崔巍走来。人们退后数步，只留公主和他隔着纱帘相对而立。

数日前，即是李崔巍去到天女尼寺之前。李崔巍在接到鸾仪卫密报，言说被禁的圣人去了天女尼寺，就即刻带着几张案卷，策前往太平公主宅，要向公主面陈睺罗伽案。公主称病谢客，李崔巍就托家仆带一，不多时之后，就传令面见李太史。

公主宅中，此时幽幽燃着龙脑香。此香是来自趾的贡，又称羯婆罗，素来为公主喜，常用它蒸熏衣。?

帐香气馥郁，气氛旖旎。然而公主的睛只盯着帐外数重纱帘之后，规规矩矩站在堂前候命的钦天监太史令李崔巍。

在案发之时，李崔巍即将案详禀太后，取得太后允诺之后，便派人赶往北邙山掘了贺兰之的墓。因贺兰之是罪人，没有与其母韩国夫人、妹妹魏国夫人等皇亲同葬，寻到墓也颇费了些功夫。掘之后，就烧成灰坛，快运回京城。

“李太史，香席将开，随本一同去前厅，如何？”

他扶她上了，接着也飞上，穿过汹涌人，穿过冲天的盂兰节火堆与香雾，朝城门奔跑，城外旷野夜风微凉。

她回看见大漠中银河垂地，在天与地接的一线间，曾与她共患难的十叁娘，正执剑站在星空。

她心中有千百疑惑，不知这一关是过了没过，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安府君。

自那之后，太平公主便常常照拂鸾仪卫，隔叁差五便遣人送贡的果来丽景门，指名要给李太史。然而李崔巍彼时早就将太平公主的赏赐抛在了脑后。

他当日所带公主府的，是贺兰之的骨坛。

她伏在他耳边轻声：“今日延请李太史来府中，一是为答谢前日睺罗伽案之恩，二是有要事……与汝商议。”

若是公主此番想要的是他呢？

白发男朝她恭谨行礼，如同站在朝堂上。公主却不以为意，打了个手势，两边纱帘便齐齐升起，一瞬她便亲昵地贴到李崔巍前，吓得人齐齐低。